踏雪寻梅香自溢 青年律师要躬行

文/胡亚榴

跟多数人一样，我对律师的最初印象也源自香港或欧美的影视剧。进入法学院后，我一直梦想着毕业以后成为一名口若悬河、能言善辩、匡扶正义的大律师。后来，我如愿进了律师事务所工作。那一年，我们法学院毕业的140多人中，做律师的不足五人。虽有些不得其解，但怀揣着最初的豪情壮志，我还是对未来充满了期待。

01 选择

2010年，进入律所工作后，我才发现现实与荧屏上那些光鲜大相径庭。对于青年律师来说，首先面临的就是生存压力。进入律所工作到成为一名正式律师，大概需要两年时间。实习律师的工资并不高，即便是执业初期，青年律师业务量往往也不足，生存压力无处不在。其次，培训机制的缺失，让我常常面对法律实务不知所措。律师们都疲于业务，无暇对青年律师进行系统的培训及有效的引导，再加上年轻人心气浮躁，青年律师仅靠自我学习和自身悟性，成长比较艰难。再次，律所文化建设的不足，时常让我感到孤独。很多中小律所对青年律师缺少人文关怀，集体感缺失，青年律师缺乏成长的土壤和空间。从法学院进入律所后面临的种种困难，让我不禁对未来感到迷茫，我开始质疑最初的选择到底是否应该坚持下去。

02 坚持自己所选择的

虽有忐忑，但也无暇他顾，时间也就在忙碌中向前奔走。执业三年时，我对律师行业的发展规则才有了一些基本认识，也积累了一些基础技能。我深刻地感受到，青年律师尤其是女律师，在短时间内完成原始业务和技能的积累比较难，但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一点，让我在律所工作的经验积累显得尤为厚重。就像一位法官跟我说的那样，律所真是个历练人的地方。

渐渐地，开始有一些企业的HR跟我联系，有的基础薪资是我当时在律所的数倍，福利和培训机制也都很健全。在诱惑面前，我陷入了抉择的困境。回顾自己这一路走来，虽跌跌撞撞，但也刻骨铭心。我还清晰地记得我执业后经办的第一个案件，一个从外地来合肥打工的小伙子，年纪轻轻却在工地上摔成了九级伤残，公司不愿意支付任何赔偿。我依然记得他找到我时，那种茫然、无助又痛苦的眼神。接受委托后，我认真权衡工伤与侵权两条路径的利弊，最终通过一系列司法程序，在春节之前将全部赔偿款交付给他。收到钱的时候，电话那一头的他，哽咽到说不出话来。现在看来，这个案件太普通了。但这个案件，让我真切、直观地感受到了律师的价值。我想，这也许就是这份职业特有的魅力吧。不得不承认，在收到一份上市公司的offer后，我曾极度矛盾。反复思虑后，我写了一篇名为《抉择》的文章，从律师与法务的利与弊、自身的优势与不足、未来的发展方向等多个方面去论证去留。收笔时，我已经有了决定。我决心留在律师行业，并且告诫自己，今后不再动摇。指引我坚持下来的，不是别的，归根结底就是法律本身。作为一名法科生，能把法律学透、用好的职业，除却法官，大概也只有律师了吧。雄关漫道真如铁，而今迈步从头越，我决心要努力把律师做到极致。作出这个决定之后，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踏实。

03 信仰自己所坚持的

这几年，全面深化司法体制改革的各项举措正如火如荼地进行，律师对于司法体制改革的效果应该有最直接的体会。最直观的就是立案难的问题。2015年立案审查制改革为立案登记制后，效果还是相当明显的，立案问题基本已不再是公民行使诉权的障碍了。其次当属司法公开制度了。以前只知道法院案件多，但具体有多少，案件类型几何，法院的裁判观点，仅凭个人了解，往往是管中窥豹。现如今，裁判文书公开，从终端倒逼司法公正，对统一司法裁判标准、提升司法水平、真正在每个案件中实现公平正义有着重大促进作用。这几年，我明显感受到法院办案的质量和效率有了很大提高。有一次，盛夏时分，法官通知我去调解一个多次调解不成的案件。法官说，法院第二天停电，无法开庭，希望为这个案件的调解最后努力一次。我当时对这个案件能够调解成功几乎不抱希望，但这大热的天停电，法官竟还想着为双方调解，着实令我意外。第二天，我们如约来到法院。法院果真停电，近40度的高温，大家都挥汗如雨，而法官却端坐如钟，认真地翻看着案卷材料，一笔一划地记录着当事人的调解意见。最后，我的当事人站起来说，其实他本来是不想调解的，但看到法官在这大热的天这么认真耐心地做调解工作，他相信这样的法院就是公道。于是，双方终于达成了调解方案，冰释前嫌，握手言和。转身离开时，我看到法官背后的制服都已湿透。我想，这大概就是信仰的力量！法官如是，律师亦如是。

04 热爱自己所信仰的

踏雪寻梅，梅香自溢。初入行时，我还是一名初出茅庐的法科生，而现在，我也可以像我当年梦想的那样，自信地坐在法庭上，侃侃而谈。我庆幸自己坚持了下来，并且还心存热爱。近两年，我们律所招录的实习律师留在律师行业的比例超过了80%。2018年，我们当年同在法学院学习的同学中，在合肥做律师的已经超过二十人，占留合肥同学的比例近一半。可见，律师行业对于青年律师的吸引力与日俱增，而青年律师正是整个律师行业的未来。乔布斯曾说，the only way to do great work is to love what you do，意思是成就伟大事业的唯一途径是热爱你的事业。不知从何时起，我发现我在办公室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，我对周末加班的安排感到心安，我对外出培训充满了期待。我相信这绝不仅仅是因为报酬，因为很多工作都可以获得对价，但能让你真切地感受到存在价值的工作，却百不一遇。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，其次是现在。我想说，作为一名青年律师，即便是现在种上这颗热爱的种子，种上对法律的信仰，悉心照料他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，一定可以看到他长成的那一天，以及他所赖以生存的这片法治的森林蔚然成荫，而这，应该就是青年律师未来的样子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