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永远的“新人”

文/张长行

关掉案头上的台灯，伏在深夜中的阳台，此刻万家灯火。年轻人的思绪就像季风气候里的春天，从阳光万里到阴雨霏霏或许只需要天空打一个喷嚏。回顾过去一年的点滴，停不下脚步的人生和事业的选择在这一年里撞了个满怀，难免心生些许感悟。

2021年是我开启律师职业生涯的第一年，在好友的介绍和鼎力推荐下，我来到了现在就职的徽商律所，成为了律师界的一名新人。如何上手是我需要解决的第一大问题。这里的人行色匆匆，恨不得把一小时掰成两小时来用；这里的事瀚如烟海，每天都给人一种别样的新鲜感。人影穿梭之下的我却像一个无助的孩童伫在原地，总是显得如此手忙脚乱却又是那么的手足无措。我只能努力地去追，尽量跟上前辈们的脚步。老师告诉我要思考、前辈告诉我要负责、家人告诉我要掌握方法，我告诫自己，只要我熟悉了工作方式方法，懂得门道、摸清套路就能胜任律师的工作。在这样的节奏下，我逐渐成为了同事嘴里“上手很快的人”。

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尚是新人的我也逐渐成了“前辈”，我学着样子去和“更新的人”传述着我学到的经验，讲述着我所知道的一切。“更新的人”拿着小本记录着新鲜的一切，每一笔都格外标准，每一句都画个圈、标个红，写个“！”。恍惚间，在轻车熟路的介绍中，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小本却不再新鲜了。

我走了那么长的路，做了那么多艰难的选择，就是为了成为一位“老人”吗？孩提时，我总想早点拿到身份证。求学时，总想早点拿到毕业证。然而拿到了之后，或许能逃离暂时的苦恼，却不知还要迎接更大的挑战和困难。如今走上工作岗位，却又总想着回到过去。就像玩电子游戏一样，我不停地闯关，不停地告诉自己熟能生巧，再坚持一次总会过关的。然而过多的重复却让我逐渐去去追求“旧”的经验，而失去了“新”的能力。新人总是如同浪潮翻涌一般向前，又逐渐式微，成为被后浪拍打在沙滩上的对象；老人总是笑着拍拍新人的肩膀说着“未来是你们的”，感叹着自己大不如前。

狄更斯在《双城记》中说，“这是最好的时代，这是最坏的时代。这是智慧的时代，这是愚蠢的时代。这是希望的春天，这是失望的冬天。人们应有尽有，人们一无所有。人们直通天堂，人们直达地狱。”矛盾的时代里，孕育了矛盾的我们。我们一边向往新人的激情，却又在期待老人的成熟，新人总是模仿老人的样子去学会成熟，老人又总是照着新人的模样去找回激情。但鲜有人明白，真正的新人永远不会成为老人的道理。人的一生除去睡眠，只有一万多天，但是人与人的区别就在于你究竟是活了一万天，还是只活了一天却重复了一万次。循规蹈矩的人生注定是对生命的妥协，充满挑战的人生才是对生命的绽放。

阳台外，添了新人的家庭在热热闹闹地庆祝着新春，回到案头，万千思绪落在了笔头。明天，从倾听他人的每一句话开始，从享受痛苦的每一份孤独开始，从适应失落的每一次挫败开始，做一个永远的新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