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天好像是一场雨

黄青松

像这种天气，昨天还抓着夏天的尾巴，一场雨过后，就能摸着冬天的脑袋了，秋天好像就是一场雨。

像这种天气，太阳出来，便是洋洋的暖，太阳落了，便是刺骨的寒。中午吃过饭，坐在那张老木椅上，迎着温柔的光，倚着墙就能打起瞌睡来，如果可以，我都不愿意醒来。晚上六点多，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，吃过晚饭，洗漱完，我习惯性地走到门口，就着月光，对着门前的路撒泡尿，以示我对这片土地的主权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骑行过程中习惯随地大小便了，所以在家也懒得去厕所，仿佛人类最原始的习性在我的身上重新燃烧了起来，这种状态，姑且就叫返璞归真吧，请允许我用“畅快”来形容这种无拘无束尿尿的感觉。

回到家，所有的印记好像都消失了，除了晒黑了的胳膊。下午五点多，夕阳就要西下的时候，我故作姿态，站到田埂上，手掐着腰，头戴个帽，像我爸，像一个老农，守望着那一大片田地，和一大片天地。近处，邻居家的狗肆意地在空地里转着跑；远处，一抹晚霞悠然地滑过眼前的那座山。你是不是也喜欢这个时候的村庄，能听到唤鸡的声音，能听到赶鹅的声音，能听到生命的声音，可你又如何知道，是多少的汗水才换来傍晚的这一份安宁。

安宁，我特别享受这种安宁，可却从未为这安宁付出过些什么。我是一个懒人，我还自诩为懒得跟这世界计较的人。我想着，每天能走走路散散步，时常能去晒晒太阳栽栽树，这便是人生。天真、假大空、享乐主义、想得美、大傻逼，每当从这些妄想中走出来的时候，我都觉得这些词可能更适合我。

总是不敢在家呆太长时间，因为我这种懒人在家这种地方呆长了，总会充满愧疚和自责，害怕与不安。是的，不安。

我胆很小。害怕面对新生活，害怕接受新挑战，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，害怕给别人添麻烦，我总想着通过付出多一些时间和精力来找寻一点点安慰，可总是差一些，还差一些。我很难找到哪种途径来弥补差的那一些。

我胆很大。我迫切地想要去改变，想要去接受挑战，相信自己能做好，相信自己能给别人带来正能量。我总觉得所有看起来艰难的事情只要坚持去做就能做到。可总是差一些，还差一些。我很难找到哪种途径来弥补差的那一些。

秋天就像是一场雨，正在制造着渐寒的冬季；我就像是一台机器，正在制造着矛盾的自己。

2013.10.16晚于花石嘴村